、面粉和盐,没有想到碱。用酵母使面团发酵后,面团会产生酸味,导致成品味道不佳。男人做了一些尝试,最后想到用碱来中和那股酸味,而且加了碱之后,炸出来的油条更加蓬松了,这意外之喜使他高兴了整整一天。
更换原料意味着制作方法也得做出调整。
本来油条应该是用花边挤筒把面团挤出来,令面团变成带有花纹的长条状,再放进油锅里炸,最后洒糖或者肉桂粉,还可以蘸巧克力或者咖啡来吃,是有百年历史的经典点心。
男人不知道他认知中的“油条”,在“现实世界”全称应该叫“西班牙油条”或者“吉事果”,而大小姐想要的“油条”,虽然同样叫“油条”,作法却不太一样,是中式传统作法。
由于大小姐的料理知识属于一知半解,男人便需要花不少工夫将其完善,每天大量时间就消耗在试错上面。幸好这类修改大部分原料的食物不多,男人勉强应付得过来。
大小姐此刻拿在手上的卡片是“炒酸奶”。
这是一道简单的甜点,用新鲜水果、坚果和酸奶,经过炒冰机快速冷凝制成,类似于冰淇淋。
男人记得唯一的改良是尝试了很多水果和坚果的组合,大小姐最喜欢的搭配是草莓、苹果、甜橙、杏仁、葡萄干,再淋上一勺椰果肉。
“好的,我马上做。”男人转身去厨房。
听着男人在厨房忙碌的声音,默尔丝侧躺在沙发上,闭上眼睛。
放下碗碟的声音,削果皮的声音,压碎杏仁的声音,撕开酸奶包装的声音……这些生活日常的声音与“现实世界”毫无二致。默尔丝想起“现实世界”的妈妈,在厨房忙碌也是类似的声音。
不过,不可以随便向妈妈提要求,或者特别指定想吃什么,因为妈妈途中稍有不顺就会发脾气,不一定和食物有关,可能是天气冷或者热,她会一边咒骂,一边做食物。
那时候,默尔丝的心就会紧紧地揪起来,后悔自己一时嘴馋,变成被迁怒的对象。
自制力逐渐增强,默尔丝学会了忍耐,妈妈做什么就吃什么。
“……”到了最近,才终于有了随心所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机会,不用担心对方觉得麻烦或者心情不好。
在揍敌客不能做到这一点,不仅是基裘的限制问题,毕竟那些厨师是揍敌客的厨师,不是默尔丝一个人的,她脸皮没有厚到让那些厨师专门为她一人反复调整口味,那样太任性了——她算哪根葱?她没有那个资格。肯定会让人讨厌的。
尽管学会忍耐,默尔丝的自制力依然是有限的,每当妈妈做了她喜欢吃的,她就会特别高兴,凑到炉灶边,把头枕在妈妈肩膀上,看妈妈炒菜,被妈妈嫌烦,然后吃上很多。妈妈心情不好翻旧账的时候,就会说,你真是挑剔,稍微做得不合意,你就吃得少。
默尔丝想说,菜吃得少,但碗里的饭她同样是吃完了……非常无力的辩解,不如沉默,挨过去就好了。
夏天的厨房特别热,为了不让油烟灌得满屋都是,妈妈会关上厨房门,站在里面仿佛做汗蒸,于是妈妈的心情一般会变得很差很差,满脸厌烦地端菜上桌。状况最糟的时候,她一边吃一边说难吃,甚至会直接把菜倒进垃圾桶。默尔丝沉默地看她做这一切。
“要是没有你,我一个人就随便吃点什么了,根本不用这么麻烦。”妈妈抱怨了不止一次。
妈妈说她一个人过日子的话,就每天用馒头凑合。默尔丝说你不想做饭的时候,我也可以和你一起吃馒头。妈妈立刻驳斥,说是一派胡言。
“妈妈,我到底应该怎么回答你,告诉我吧。无论我说什么,你都会不高兴。”
“我不需要你讨好!”妈妈又不高兴了,“别摆出这副可怜样!看着就烦心!”
“……”
默尔丝常常想,幸好妈妈一天只做一次中午的菜,早餐在外面买,下午吃的是中午剩的菜,不然日子会更难过吧。
由于脑部手术的效果,那些想起来可能会让眼眶发热的往事,变得没那么难受了,平淡得仿佛没有类似经历的人在观看别人的人生剧情。
这些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芝麻小事吗?是你太脆弱,太敏感了。
居然一件件记得那么清楚,你的心理真是阴暗。
“大小姐。”男人的声音靠近了,“刚刚做好的,请用。”
默尔丝睁开眼睛,从沙发上坐起来。男人把碗放到沙发前的桌子上,因为是冷食,碗底会有空气中凝结的水珠,所以垫了餐盘垫在下面,用于吸收水分。
见默尔丝没有接下来的动作,只是注视着自己,男人收敛地笑,谨慎地问她是不是有别的吩咐。
默尔丝摇摇头。
没什么,就是看到男人从未失去耐心,一贯讨好的态度,让默尔丝更深刻地明白,钱确实是最可靠的事物。
钱几乎可以买到世上的一切,也不会欺骗、背叛她。
如果没有钱,这个男人也不会在此低声下气。
有了钱,有了很多很多钱的话,她要分一半给妈妈,然后和妈妈分开。妈妈总说,假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