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台阶就急着要溜,其他人可能还没听说归一魔尊神功散尽之事,但他们一清二楚,知道她现在就是个银样镴枪头,顶多吓唬吓唬人,一打起来就要露馅,又哪敢多待?薛宴惊却站在原地不动,好整以暇地瞥了一眼那被她自己踢出裂缝的木盒子:“把这盒子修补好,我一道带走。”“是。”宋明几人急得汗流浃背,却还要陪着不慌不忙的薛宴惊做戏。有人去修补木盒子,亦有一名打手端来戏园子里卖得最好的荷花露,在她面前一个趔趄,险些把淡酒都泼在她的身上,薛宴惊侧身避过,一个巧劲打在他膝弯,逼着他双腿一软跪了下去。不知这是否乃他们的试探,总之薛宴惊神色淡淡,不怪罪,也不叫起,甚至连多看一眼也无。宋明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冷汗正顺着脊背流下,薛宴惊大概也看出了他的紧张,给他传音道:“慌什么?”她语气镇定自若,波澜不惊,让提心吊胆的宋明也稍稍安下心来。他心下莫名生出些淡淡的惆怅来,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高手风范,就算神功散尽,她身上那种高手的自尊、自傲,仍是不弯不折,恃险若平地,身处险境尚能谈笑自若,举重若轻,当真是令人钦佩敬服。不多时,一名打手捧着黏好的木盒子回转,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,薛宴惊接过,随手扔进了储物戒,带着几人准备离开,到了门口才发现,那笼罩着建筑物的巨型渔网还未撤下。薛宴惊指尖烈火一凝,打手们连忙赔着笑上前:“别别别,您的业火珍贵,不劳动您,我们这就自己撤。”他们几乎是飞奔着去关掉了机关,目送着薛宴惊大摇大摆地离开。“你哪儿来的业火?”宋明实在太好奇了。薛宴惊手心一翻,大家这才发现她掌心捏着一只烈火符,刚刚不过是用这常见的灵符唬人罢了。短短时间,他们受的惊吓可着实不小,领队都觉得自己要虚脱了,走出戏园子几丈远,看向薛宴惊,正要称赞她的临危不惧,却听她疯狂提醒大家:“跑跑跑跑跑,快跑!”“啊?”宋明眼睁睁地看着镇定自若、高手风范的薛宴惊当头蹿了出去:“赶快跑啊,一会儿他们反应过来了!”“……”他只觉得自己刚刚的惆怅好似无病呻吟,而那份钦佩敬服也实在所托非人。作者有话说:88◎天下第一的脸皮◎薛宴惊如一道离弦的箭般蹿了出去, 昂首阔步,一往无前,若非身后几人知道她是在逃跑, 怕是免不了要在心里赞一句高手气度当如此,一静一动俱是潇洒。“没有天下第一的功力,有天下第一的脸皮也是好的。”队伍里有人喃喃感叹。“咱们……”宋明正想问咱们要不要跟上, 一打眼发现人数不对, 举目四顾, 在两公里外的另一个方向发现了正鬼鬼祟祟抱头鼠窜的话本作者。“看看人家。”薛宴惊已经蹿出了他们视线之外,不知从哪方天边给他们传音鄙视道。“我们这是名门正派的气度……”宋明倔强地说着,余光瞥见戏园子门口似有动静, 连忙也跳上长剑,飞奔着冲薛宴惊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。几人就这样带着一群小蝴蝶犬族逃回了玄天宗, 期间,李家公子终于把卡在喉咙里的东西催吐了出来,那东西混着胃液落在薛宴惊右肩上,竟是个完整的郡守公子,闭着双目,脸色铁青。薛宴惊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给他按压了一下胸口, 又输了些灵气进去。“他会活下来的,”粉裙子在一旁照顾他,“之前被吞的几个郡守公子也都活下来了, 只是我们有意误导那些打手, 教他们以为吞下去便吐不出来。我们私下把郡守公子们藏了起来,等我们被拎出去练戏的时候, 他们就可以在木盒子里偷偷撬窗, 给我们准备一条逃生的路。”“既可爱又智慧, ”宋明显然已经被这一族折服,“跟我们回玄天宗吧。”粉裙子扭捏地扯了扯裙角,偷眼去瞥薛宴惊,似乎在等待她的邀请。可惜后者专心赶路,并未接收到这份暗示。粉裙子咬了咬唇,在薛宴惊肩头嘭地一声化成了原形,一只巴掌大小的纯白色蝴蝶犬,其他同族似乎从中得到了启示,嘭嘭嘭嘭连续作响,一群毛绒绒瞬间挂满了薛宴惊全身,同时用一双双水灵灵的大眼望向她。薛宴惊失笑:“好好好,跟我回去吧,我问问灵驴愿不愿意抚养你们。”宋明怀里那一只也揉揉眼睛醒了过来,见他抬指来戳自己肚皮,伸出双臂讨好地抱住了这只手指。宋明感觉自己要融化了:“我能先带他回自己院子吗?他要是想念同族了,我再带他去四明峰拜访。”领队女修看了一眼这只迷迷糊糊的小小人形:“能把自己摔晕过去,他的智慧和你很般配嘛,看来你们也是有缘。”“……”最后,除了甘愿和宋明离开的这一只,其他犬族都跟着薛宴惊回了四明峰,她向代掌门师叔报备后,就让他们暂且在这里住了下来。每日在院子里走过时,都有一群巴掌大的白蓬蓬毛绒绒跟在她后面,蔚为奇观。灵驴有时候会把他们顶在头上,假装自己有一头雪白的鬃毛,而沙蟒喜欢甩着尾巴,在院子里陪他们玩跳绳。傀儡对他们兴趣不大,倒是对他们的木盒子府邸喜欢得紧,某一日,薛宴惊遍寻他不至,最后正是在木盒子里发现了他。他不知是如何把自己缩小的,正挤在一间空房里的小床上,摆弄着手中同样微小的器物稀罕不已。薛宴惊敲了敲他的房门:“你那传送法阵进展如何了?”“什么法阵?”傀儡两眼透着茫然。“……”傀儡平躺在床上,状甚悠哉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