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少有人需要使用此术,搁之从前许是难得的术法,今朝看来也不过是在两人神识设下印记而已。”
“我愿意一试,但又要劳烦师尊为我...”姬瑶微微握紧拳头,艰难道。
她怎么会不想活,可是师尊为她做的事已经够多了。
“你我为师徒,为师自然会护你。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。”姬朝玉肃声道,“凝神调息,与我一同结印。”
姬瑶盘膝而坐,缓缓闭上眼睛,捏诀调息。
生机自体内流出,可笑多年小心翼翼不敢动用灵力,死到临头却体会到灵力在体内溢出的脱力感。天道对她当真残忍。
还好有师尊在。
随着她闭上眼眸,周遭又变作一片云海混沌。
姬朝玉取来玉髓,悬于姬瑶额前。
白玉光滑细腻,仙雾朦胧,难得的至宝。玉髓能为她涤荡经脉,稳住神魂,以防结印时神魂动荡,功亏一篑。
他双手捏诀,抬手间气势顿变,玄妙之中又有几分恢弘,几乎有几分道则韵律,远超寻常化神期修士。
指尖引出一道又一道雪色灵光,一步步勾勒出一个繁复阵法,没入二人身下。
寻得的灵药一一悬于身前,垚火珊、无色影霜、降行草、星尘砂,轻轻旋转,化作灵力凝成一团,悬于两人身前。
姬朝玉想起此印卷首写的几个大字:此印名为销恩印,意为此后疼楚同担,而恩仇尽销。然修道之途本就是一人之路,若仅是一人之意,只怕后患无穷,谨慎习之。
姬瑶唇色愈发惨白,任由黑色沼泽吞噬下去,只会更加虚弱,伤及根骨便迟了,耽搁不得。若当真有什么后果,他承担就是。
思及此处,姬朝玉再不犹豫,将二人上衣半褪,以灵刃于姬瑶左侧锁骨下二寸处割出伤口,于自己身上相同的位置割出一样的伤口,各引出叁滴心脉精血,融入灵力团之中。
雪色阵法忽隐忽现,随着咒印成形,道道淡金灵光如有生命般在阵法中流淌。
正值紧要关头,一道女声忽然打破沉寂,“后世竟有傻子要用此印?”
曾听闻古法有可能留下一抹前辈残念,但危急关头,一点异动也不容疏忽。
姬朝玉稳住阵法,冷声问道,“何人?”
“用了我的咒印,还如此出言不逊。”
咒印不同于术法,唯有半步登仙之人才能炼化道则为己用。此人修为深不可测,但到底没能成仙,只在古印寄存了片刻神念。
此时容不得任何差错,姬朝玉丝毫不敢放松,“我徒生死垂危,借前辈咒印一用。”
“你与她是师徒?”女子声音惊异,猛然打断他的话,似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内容般狂笑出声,良久才开口道:“销恩印,此后恩仇同承,痛楚共尝,万世因果销不尽。有人步我二人的后尘,真是,拭目以待。”话落,便又是一阵癫狂的大笑。
笑声逐渐散去,咒印恰好成形。
寻常咒印有印盘,销恩印则种在经脉身骨之上。姬朝玉将咒印打入姬瑶体内,随后一道淡金灵光回击入他的胸口。
心脉附近的伤口愈合,几道金线勾勒出一道印记,盛开在胸口,一闪即逝,没入皮肤之下,不留痕迹。
二人之间就此建立了一种玄而又玄的联结。
替姬瑶穿好上衣,姬朝玉遥视远方黑泽,翻掌一推,浪潮毫无回击之力,瞬息间向后退了数丈,彻底平息,如同寻常地面。
这黑泽才是姬瑶身体有异的根源,侵蚀识海,阻碍道途,饶人异痛不过是障眼之法。此咒实在恶毒。
若不能找到下咒之人,咒术无解,只可压制。他机缘巧合之下寻到这卷《销恩印》,正能压制此阴毒咒术。
姬瑶尚在调息,姬朝玉见一切平稳,便抽身离开她的识海。
姬朝玉起身离开床侧,身形微晃,险些站立不住。
以秘术在二人体内种下销恩印,自此后万般疼苦替她承。姬瑶体内经年道伤自然也随之转移到他的身上。
贸然进入他人识海,独自一人结下上古咒印,损耗颇多。又有道伤加身,闭关修养才是最要紧的事,却不放心留下姬瑶一人。他设下结界,为她护法。自己则盘膝于一旁调息。静静等着她苏醒。
姬瑶隔日才醒来,她坐起身,却见师尊以手支着额头,闭目休息。
男子墨色长发半束,余下垂在背后,如瀑倾泻而下。他呼吸清浅,眉眼舒展,没了往日上位者的威压,卸去尊长的气势,竟是一副很是无害温润的姿态。
化神期修士五识何其灵敏,她这番动作还没吵醒师尊,只怕是累极了。
姬瑶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,再不平再愤怒,惹出祸事,最后还不是要师尊为她疗伤。
这般想着,偏偏动作极为大胆。她定定看了半晌,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,沿着师尊额头、鼻梁、嘴唇虚虚滑过。
几乎能触碰到男子的体温,但总还留有半寸的距离。
这么多年,好像是头一次看到他睡着。
赋阳真君入道即不凡,短短两百年即修到至臻境界,修为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