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请,请去偏殿。”
鞋也不穿,光着脚便跑了。
郁娘瞪了渔歌一眼,一手拾起绣架,一手拿着汤羹,追去偏殿。
南婉青好容易甩下包袱,郁娘前后脚就来了,喋喋不休又是将那一套固宠的话,才起了头,只听脆生生一句——
“五嫂嫂!”
瓜子脸,桃花眼,眉间自有一种文弱娇柔,与当年纸鸢断线独自垂泪的小丫头一般无二。
宋阅的九妹妹,宋梦真。
“大胆!”郁娘厉声呵斥。
宋梦真瑟缩一颤,已然受了惊吓。
“郁娘,”南婉青低低一唤,转头吩咐,“赐座,上茶。”
昭阳殿素来闭门谢客,后宫嫔妃无人来,无人敢来。宋梦真今日造访的消息,约莫不多时便会传遍叁宫六院。
“五——”宋梦真堪堪启唇,郁娘猛地抬头,吓得她又一抖,“宸、宸妃娘娘……”
欲言又止。
南婉青开门见山:“鸢喜鹊尾翎是你放的?”
“你,怎么……”垂下眼帘,指尖缠着宫绦的玉珠,宋梦真惴惴不安。南婉青是幼时替她糊纸鸢的五嫂嫂,亦是当众扇了秦采女一巴掌的宸妃娘娘。
“是淑妃娘娘说的,假若径直来昭阳殿寻你,势必引人耳目,反而坏事。问我,有没有什么物件儿能引你出来,四下无人说话方便。”一五一十,和盘托出。
南婉青早知如此。
宋阅还曾告诫宋梦真白家人不可信,宋家未免将女儿养得太傻了些。
南婉青良久不语,宋梦真还道是她生了气,噗通跪下:“此前种种是我疏忽,此番前来也是我鲁莽,娘娘,要打要罚我都愿意受着。只是、只是……”
两行清泪,楚楚动人:“只是五嫂嫂,你看在从前的情分,救救五哥哥罢!他、他被关入死牢,只怕命不久矣,你看在——”
泣不成声。
宇文序不会放过宋阅,南婉青自然清楚。
“我救不了他,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。”南婉青道,“陛下打算让他做什么,让宋家做什么,照做就是了。”
汪沛舟。
宇文序目前的心头大患,只是依宋阅和宋家那群老古板刚正不阿的性子,定然不愿成为帝王玩弄权术的棋子,不掐起来才是怪事。
“陛下、陛下让五哥哥,签放妻书。”宋梦真哽咽道。
郁娘只见南婉青端茶的手稍稍一滞,旋即恢复如初。
一个小太监打了帘子进来,利落请安:“宸妃娘娘,陛下正往昭阳殿来了,请您预备接驾。”语罢瞟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宋梦真。
“知道了。”南婉青懒懒应一句,小太监接了渔歌的赏银,回身复命。
御前侍奉的人身影渐远,紧着这一段空当,宋梦真檀口微张,仍有话说。
郁娘道:“宋采女,陛下驾临,闲人退避。”
南婉青捡起绣架,愁眉苦脸。
宋梦真深深望去一眼,双瞳剪水,潋滟万语千言,终究只道:“臣妾告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