线钉穿在屋墙上了。
那些傀线扫了个空,又悄无声息地收了回去。
而傀线的主人依然人事不省,刚刚那一场攻击,仅仅是出于本能而已。
“三天了,居然还是这么……”周煦惊魂未定,拍了拍胸口。
片刻后摇身变成卜宁,低低应了一句:“是啊,三天了。”
他看着闻时昏睡时依然不展的眉宇,长长嘆了口气,而后便盯着那根枯枝恍然出了神。
忽然,屋门“笃笃笃”急响起来。
卜宁转过头,看见一人推门而入。
进来的人是张碧灵,曾经的柳庄怨主之一,现世是周煦的母亲。她张了张口,衝着周煦那张脸,一时间不知道该叫“小煦”,还是该颔首叫一声“老祖”。
倒是卜宁歉疚地冲她点了点头,退而让周煦占了主位。
“妈你干嘛这么急冲衝的?”周煦倒是切换自如。
张碧灵还是嚥下了称呼,指了指山道的方向,说:“小夏好像要醒了。”
她口中的小夏正是夏樵。
他那天自打到了张家本宅、进了张岱岳的笼,就始终不太对劲。张碧灵一直跟他同路,看到他在笼散的时候忽然不支昏了过去,但没人知道缘由。
众人试了不少办法,也没能让夏樵醒过来。不论怎么,他都死死蜷着,手指没在发间捂着头,好像在抵抗某种痛苦……
不知道是不是跟创造他的闻时,在那一刻形成了牵连。
卜宁索性把他,连同灵神残破不堪只剩一口气的张雅临一併带回松云山,安顿在了山腰。
除开这些需要养灵的,就只有张碧灵一个山外人被默许留下,一直在帮着卜宁照看两边。
“要醒了?”周煦听了张碧灵的话,道:“那太好了,再这么晕下去真的有点吓人。”
“但是——”张碧灵面色有些迟疑。
“怎么了,你干嘛吞吞吐吐的?”
“小夏状况有点奇怪。”
“奇怪?”
周煦有些不解,张碧灵索性道:“你先别占着位了,让卜宁老祖出来一下,去山腰看一眼。”
周煦:“……”
他“哦”了一声,伸手戳了自己一下,道:“别客气了老祖。”
下一秒,他敛眉衝张碧灵拱了一下手,“惭愧,稍待片刻。”
他说着又走回榻边,抓了桌上几枚圆石就要往榻边摆。
张碧灵疑问道:“老祖这是?”
“摆阵呢。”周煦忽然冒头,回了她一句。
“养灵的阵么?”张碧灵记得之前听周煦说过,闻时老祖现下灵相只有一点碎片,缺失太多,养灵池养灵阵对他来说其实效用不大。
“不全是。”周煦又冒了头,“主要是怕他跑。”
张碧灵愣了:“?”
卜宁终于没再放任那半个自己胡说八道,他搁下第三枚阵石,解释道:“我怕他醒了做些傻事。”
张碧灵不太明白他口中的“傻事”是哪个意思,但还是惯性地接话道:“闻时老祖不像会乱来的人。 ”
卜宁直起身,嘆息似的说:“我这师弟看着冷冰冰的……骨子里疯得很。”
他正要去摆第四枚阵石,却在半途顿了一下,偏头朝门外看了一眼。
“怎么了?”张碧灵问了一句。
但没等卜宁回答,她就知道了原因——山腰好像有动静。
夜里的松云山静得出奇,百丈开外的声音,只要没有刻意收敛都近若咫尺。
卜宁的阵石终究还是没摆完,跟张碧灵一起匆匆下了山道。
他们走得太急,所以不知道。屋门阖上没多久,榻上昏睡三天的闻时忽然睁开了眼睛。
卜宁和张碧灵下到山腰时,一眼就看到了墙壁上细密的裂纹,像是遭受了一下重击。
不出意外,这就是刚刚那道声音的来源。
“有人上山?!”张碧灵第一反应就是这个,猛地转身朝四周看去。
没等她找到痕迹,卜宁就开口了:“不是在屋外弄的。”
“不是屋外?难不成……”张碧灵盯着那个屋子,喃喃道:“是屋里弄的?”
他们推门进屋便发现,里面的毁坏更严重,有一处凹陷下去,密密麻麻的裂纹就从那里向四面延伸。
还真是屋里弄的。
可是这屋里先前就只有两个人——
张雅临被张家老祖宗坑害惨了,至今生死难说,躺在那里像一截人形的朽木,连活人气都微不可察,必然弄不来这样的痕迹。
那剩下的就只有夏樵了……
可是夏樵一贯胆小瘦弱,不论是沈桥的本事还是闻时的本事,他都一分没学到。要弄出这种程度的裂纹,他可能得先断一堆骨头。
周煦这么想着,短暂地占据了身体主控权,朝夏樵所在的床榻看过去。
就见之前面朝门外蜷睡的人,不知何时换了方向,正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