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声,宛如黄钟大吕,凛冽而肃杀。赵元韫戴上西洲蛮将的赤鬼面具,将外袍扯下一把火燃尽,露出内里的银白细甲,率众暗卫打马飞奔而去。
“这是怎么回事,我们的人不过两千,还未得传音,怎会忽然发动,且声势如此浩大?”
赵元韫嗤笑,“蠢材!还以为那些是本王麾下?”
暗卫唬得忙道:“糟了,女帝难道早有埋伏在此?我等暗哨竟一无所觉!”
他们纵马疾驰,山风呼啸间远远传来数声唳啸,原是终于有一处暗哨拼死传出了些许信息。临楼王一扯缰绳静听片刻,挑眉道:“有两伙人火并?让本王想想,谁这么有种,竟抢在本王前头……”
这时礼坛周遭也已兵变,山上山下乱得不可开交,无数伪装成鸟鸣的哨声穿透丛林,信源驳杂难辨。赵元韫目露讶异,捡了一处山坳口往下窥视,恰见一叛军首领往女帝身前杀去,不出片刻便将那娇弱身躯斩成两段。
紧接着,人偶腹中机簧之声大作,那叛军首领已分辨出是弩机上膛的动静,连忙闪身而退,却被那人偶口中厉芒直刺心口,仆地而死。但听嗡的一声,如瀑箭雨自高台之后倾泻而出,声势直如遮天蔽日,羽林军无论叛逆与否,全数立毙当场。
御前侍卫中倒是有几个似提前有所预备,千钧一发间自身后取出一面小盾,手指点动几下盾面展开,化作一方铁伞,自己便举着此伞护在群臣身前,使得众臣不致被箭雨所伤。
赵元韫极鲜见地露出一种堪称惊愕的神情,随即又细细瞧了眼那身着女帝衣装的半截人偶,这才恍然淡笑道:“长进了不少。”
临楼王清点手下暗卫,虽不过一百二十人,却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。赵元韫将牛角长弓背在身后,随意绰起蟠龙点钢枪,举臂前挥,众人默然响从。
“成败在此一举,随本王走!”
赵成璧,你跑得倒快,不过现在,换本王来抓你了。
赵成璧倚靠着秦徵羽,二人同乘一骑,奔驰在山林小路之上,身后跟着十余骑内卫精兵。
女帝附耳听去,只觉秦徵羽心音混乱如麻,震得她耳膜微痛,便轻声道:“徵羽,可后悔了?”
秦徵羽手指一动,半晌,才似下定了决心般紧紧拥住她。
“臣侍不悔。”
赵成璧戳了戳他的胸膛,娇笑道:“就这么抛下一切与朕亡命天涯,也不怕丢了性命?”
“臣侍相信陛下,应当早有准备。”
先前成璧与他,是巧计卖惨,做派学足了西子捧心,将皇叔意欲在亲蚕礼上刺杀于她的事情和盘托出。此计有三分险峻。她不知秦徵羽心内对她情谊何如,因着那日闻见他身上毒香淡去,在御花园中也是一片赤子之心,可见是个知错就改的,这才偶然决意如此利用。
若他继续装傻,她也有别的办法。幸而,她赌对了。
那高台中空,台面之下藏有暗道,可转山而出,直奔京畿行宫。二人在帷幕掩映下与事先备好的牺牲品换了位置,又在密道中卸下沉重的礼服,行出密道后上了提前备好的骏马,自此一路疾赶不敢稍顿。
此刻山谷之中喊杀阵阵,赵成璧伸出玉指抚了下他紧握缰绳的大掌,“怎么吓成这样,手背抖个不停。”
“臣侍有些后怕……”
“这倒奇了,难道你那主子派你到朕身边,当真只是为的给朕暖床不成?”
赵成璧与他四目相对,巧笑嫣然,“你这坏家伙,只怕早就想杀了朕了吧。如今正是好时机,怎么反倒下不了手了呢?”
“臣侍未曾……”
秦徵羽心头一震,面露犹豫,正欲解释原委。他是临楼王暗卫不假,然生性寡智少言,也从无进取之心,一向不过是随波逐流、任人使役而已。可转念一想,即便他真说出了,成璧又会如何看他?单说那毒丸之秘,他也是才知不久,谁人能信?
赵成璧瞧出他的忐忑与纠结,便一笑置之,将脑袋向他心口靠了靠,温声道:“前事莫论。朕与徵羽,重新开始便好。”
她温顺地倚靠在他胸口,山风轻抚间,有属于女子的馨香氤氲在她周身,如花影婆娑、细雨扶疏,深深浅浅地拥簇着他。秦徵羽终于绽开一抹笑,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朕知晓一条隐秘小路,依此图行进,应能避开叛军,将朕送到接应之处。”
女帝从怀中取出一卷地图,展开后凑到他眼前,指点道:“我们现今在这儿。”
秦徵羽细细端详片刻,点头称是。二人蜿蜒前行之际,身后隐有马蹄之声沓沓逼近。
“不好,有人追来了!”
赵成璧冷笑勾唇,“反应倒快,朕的第一重布置只怕白费了。”
秦徵羽回身遥望,神情凝肃,“臣侍必以命守护陛下。”
内卫在马上向女帝一拱手,沉声道:“我等与叛匪性命相搏,必要将吾主安全护送至骁武军中!”
秦徵羽瞳孔微缩,骁武军……不是正在西洲与蛮兵作战么?
“徵羽,你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