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出了营帐,便见一人早早候在那里,眸中清泪欲滴。女帝莞尔,向他招了招手,“阿宴?”
沉宴风一般扑了过来,将她搂入怀中。周云柬见了这一幕,只是默然移开视线,随即自然而然地前去处理起军中公务。
沉宴顾不得旁人,只将头埋入成璧颈间,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气息,胸膛起伏不定,喘息急促。
成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,“阿宴可吓着了?”
沉宴连忙摇首,将她箍得紧紧的,低声道:“臣侍不怕,只是担心……”
成璧听他喉音沉重,有压抑着哽咽声隐隐传来,便不自觉升起一种怜香惜玉的浪子品性,淡笑道:“阿宴好乖,沉家那事后你受了些委屈,朕知你心意,日后定不负卿。”
沉宴松开怀抱,双手小心地捧起成璧的脸颊,左看右看,似怎么也看不够。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她周身的香气,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寻着一点安宁,声音仍是颤颤的:“陛下没有受伤吧?”
“你要查验一番么?”成璧往旁边的军帐处一瞄,凑到他耳边细声道:“大庭广众的可不行。阿宴若有此心,待入了夜,朕让你一寸一寸好好查验……”
沉宴被她挨着的耳朵涌入一泓热流,面上微红,却分毫不退,鼓足了勇气执着道:“那便说定了,陛下一言九鼎,不许欺瞒臣侍。”
成璧微讶,本以为这小子是不经逗的,岂料今日历经险峻,反倒叫他激出了些许执拗的本性。消遣的玩物壮大了胆子,可就又是一番新鲜趣味,值得品鉴。
成璧抚了抚他的发轻吻上去,却被他衔住朱唇吸吮舔舐,辗转纠缠。女帝自觉身在军营,当端出些许天子威严,与君侍胡混委实不像样,是以便将他推开一步,指尖轻点了下他,挑眉笑道:“正事当前,朕可不能被你狐媚蛊惑。乖乖回去。”
沉宴委屈地抬眼看她,却见她轻启朱唇,虽未出声,看口型也知是两个字。
“等朕。”
女帝又去了女眷帐中,因此处皆是些疲弱妇人,手无缚鸡之力,故而更觉惊惧,少不得要成璧与她们推心置腹、温言安抚一二。正哄得她们心防渐去,忽有一内侍疾步走近,躬身向女帝施礼道:“圣上,临楼王有请……”
成璧点头,宛如无事发生般喜道:“皇叔回来了?”
“正是,王爷追击叛匪归来,身受重伤,正在营中包扎呢。”
成璧眉头微锁,随即立时舒展开来,连忙换出一幅忧心之色急急往门外赶去。
“怎会受伤?朕这便去瞧瞧他。”
女帝背着手悠悠然行至临楼王帐前,见灯火映照下,帐中仅透出两方人影,不由心下稍定,待内侍挑开帘门后疾步走进。
成璧方一抬眼,便深吸一口凉气,脚下微退半步。只见那赵元韫上身赤裸,迤迤然坐在当地任由军医拔箭,面上神色举重若轻。他一手无力地垂向地面,另一手则枕在膝头顶着侧脸,见她来了,眼帘缓缓抬起,目色缠绵一如既往。
“陛下来了。恕臣伤重在身,不能施以全礼。”
赵元韫敷衍似地虚虚一拱手,不见任何恭敬。成璧见他那伤是实打实的严重,便也不以为忤,点头道:“朕已见着,皇叔不必多礼。”
那箭分明是西洲军用棱刺箭,军医手执利刃,一点一点呈十字形划开肌理,挑出箭头两端深嵌在肉中的弯钩,这才握住箭身试探着拔了一下,纹丝不动。
“王爷,这……您可要寻个什么物件咬着……”
赵元韫额头汗下,晶莹汗珠滚落颈间,隐隐可见其青筋暴突。他向成璧招了招手,嗓音温柔。
“陛下,过来。”
女帝知他是苦肉计:这一箭明晃晃地与徵羽伤在同一处,含义再明白不过,无非是刻意向她赔罪示弱罢了,故而分毫不动,只是站在当地声音平平道:“朕就在这儿陪着皇叔。”
赵元韫眸中显出失落,蜜似的光泽渐渐幽暗下去,衬着那苍白的俊颜,一时竟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。
“臣又没有要咬着陛下。”
成璧犹豫片刻,还是走上前来,跪坐在他身前。她垂眸思索了下,随即将龙袍袖口凑到赵元韫嘴边,轻声道:“朕的衣袖……或可供皇叔一用。”
“刺绣金线扎嘴,臣不习惯。”
成璧作势欲收,他却飞快往前一凑,将她嫩白的手背叼在嘴里,深邃眉眼中满是得逞的笑意。
“臣以为,送上门来的,可没有收回去的道理。”
他齿间含着薄薄一层皮肉,来回反复舔吻着,不时伸出舌尖品尝她肌肤的余香,半眯着眼含含糊糊地道:“臣会轻轻的,绝对不咬陛下。”
赵成璧无语凝噎,忍了又忍,终于禁不住怒气上涌:“皇叔你……是无赖么?”
她往回抽手,感觉手背一痛,原是那人忽然使力紧咬不放。
“不许退。”
赵元韫抬眸看她。
本就是高鼻深目的胡人长相,若不是因他一向眉眼含情,那容貌实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