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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、惊马(3 / 4)

一定。然赵大世子已然寻了把柄兴师问罪,天平便自然先倒向他那一方。这苦主赵二心性狂邪,也不是什么好鸟。且由他一家兄弟撕去,大伙得且偷闲看热闹呢!吕雩凝神看去,只见那处于风波正中的少年早前也摔得满身尘土,凌乱的发遮住半张瘦削面庞,一双眼瞳色泽浅淡,光影幻灭间似有深海螭兽在其内浮沉泅泳。鲜血早洇湿了胡服袖管,沿着掌心的纹路一滴滴坠向地面。他歪了歪头,轻瞥一眼自己的血,神色疏离而淡漠。

赵元摩见他已这般狼狈,却还是连正眼也懒得施舍自己,不免暗自愠怒,“赵元韫!在外长兄如父,你不从父旨,是为不孝!还不速速跪下认罚!”小个子老三赵元协附声举起马鞭,抡圆了膀子啪地一声抽在他身上,“不跪,就打一百鞭!”鞭声如霹雳炸响,地上那软泥一滩的可怜人被震得一个激灵,哼哼唧唧地睁开了眼。才回了些许神智,便见赵元摩走上前来拱手道:“刘钰兄弟,你终于醒了。今日之事是做哥哥的对不住你,不意我临楼王府出了这等无德鼠辈。若左都御史府上有意问罪,本世子即刻便代王府言明态度,绝不会为歹人撑腰!”刘钰疼得眼冒金星,脑海中的最后印象,便是赵元韫那匹黄骠马高高扬起的蹄子。茫然下视,只见自己下身及右腿髌骨处俱是一片狼藉,心中登时一凉,而后又涌上无穷无尽的恨与怒。“我的腿,我的腿……赵元韫!你这个畜生!”剧痛中的刘钰神智迷乱,仰天凄厉嘶吼。赵元韫冷冷淡淡地在一旁看着,忽牵起唇角。他似是被眼前这个人的痛苦取悦了。“真可怜。”“你……你说什么!”“说你可怜。”赵元韫蹲身下来平视着他,“腿残了,连那儿也废了,下半辈子只怕再不能人道。若那一脚踩在当间,岂不是能省去诸多苦楚?”这等悲天悯人的大境界,直听得周围人等心胆俱寒,“赵二这是疯魔了不成?”“也可能是破罐子破摔……他在府上本就不受重视,经此一事,即便亲父也要放弃他了吧。”刘钰被他拿话一激,郁气暴冲心口,嘶声大叫道:“狗娘肏的贱种,老子要你赔命!”赵元韫并不动怒,他将刘钰惨然灰败的面色欣赏一番,便直起身子,“残废可怜,做别人手里的棋子更可怜——总有些卒子会被车马碾碎。你以为那两个和你是一势,其实人不过将你看做最廉价的消耗品而已。”赵元摩神情不动,袖中的手却是一紧。“二弟,你不知改悔,反而这么多歪理。今日花朝宴群臣聚集,你可是一定要闹到圣上跟前,折了我王府的颜面才罢休!”“我还不知,原来如今府上已是大哥当家。”“你……”“出了我这么件事,王府的颜面早就堕干净了。大哥好算计。”赵元韫抬袖拂去唇畔殷红,又用那双沾满鲜血的手虚虚一抱拳,“可惜我亦有我的路要走,倒不好成全大哥一番安排。”刘钰抢声:“你少在那放屁,都是托词!”日影下澈,狂恣少年抱臂而立,笑得漫不经心,“蠢材。他两个嘴上说的好听,可有一人去请太医救一救你这条烂命?在座的众位,有一位算一位,要么是看你笑话,要么想顺水推舟,拖到你废了死了才算安心。你刘钰自诩酒肉朋友遍京都,可有一个真兄弟私心为你着想!”吕雩心道:这话倒是直白的紧。世家是联盟亦是劲敌,唯有此消彼长才能为同侪匀出些肉来。只是有些心思不能说透。刘钰闻言脸色瞬间煞白,身躯抖如筛糠一般,连忙求救似地看向周边人等,却只见到一个个知己好友回避的视线。“你们……你们怎么……赵世子,太医为什么还不来!”赵元摩忙拱手:“刘兄切莫听他谗言。今日休沐,太医院只有两位医官轮值,可午后皇后娘娘突发厥证,两个已都占了去。方才协弟已令小厮快马去接我王府医者,还请刘兄稍待……”“那为什么不抬我回府!我家里有的是好郎中,你们这群狗果真要看着我死……”有人僵着脖子分辩:“钰哥,你伤成这样,咱们实在不好搬动,万一颠簸坏了怎么办?”刘钰眼露绝望,呆怔了一会子,忽然一拍草皮仰天痴笑:“哈哈……赵元韫,你好厉害的一张嘴,我竟险些信了你!可你说一千道一万也改不了你有意害我的事实!”赵元韫连眼皮都未掀动一下,俨然一副无赖模样。刘钰气得呕血,“今日之事,刘家绝不会善罢甘休,我要秉明圣上,让你死无全尸!”“死都死了,哪还管得着尸体的周全。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。”赵元韫微微一笑,一转头,举步上前将赵元协拽下马来。两人缠斗不出十招,赵元韫便一掌钳住赵元协的脖颈,旋即劈手夺过他腰间佩刀。赵元协年纪尚小,气力不足,先前还趾高气昂的一张脸登时扁了下来,喉头一鼓一鼓的,只颤声道:“你要作甚!”刘钰见状,竟然喜得直拍手,“拿刀了!拿刀了!兀那狗才,欺负幼弟算什么本事,有胆的你来杀我!”闻声,赵元韫放开赵元协,腕子一转倒提刀柄缓步向他走来。一干小郎亦乱作一团。今日赵老二疯癫化魔,却绝不能叫他当场杀了刘钰。否则刘家事后追责,众人家里皆不好交差。且若是这人杀得兴起,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也一并捅上两刀可怎么好?于是便争先恐后地叫开了:“赵世兄冷静!这可是杀头的罪名!”“刘钰他许是磕着脑袋,一时迷了神智,你体谅体谅他……”“是啊是啊,我等纵马玩乐其实本就有些险峻,平常谁还没摔得伤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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