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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、棋劫(2 / 3)

被个女人迷得失心丧魂……这些时日微臣夜里梦里辗转反侧,思之后悔不迭,只求王爷看在微臣今日忠心告密的份上,放过我鱼家一门老小……”赵元韫约莫是觉着话中什么字眼不大顺耳,眉心隐隐蹙起,“本王何时说过要你鱼氏族人性命。”虽不要命,可若是临楼王在朝政上稍使些绊子,他这老命也似去了半条。毕竟是本朝才刚兴起的小贵之家,往上数三代还在田埂上刨食,又不像那李、王、吕、崔、卢几姓门庭尊高,枝远脉长,京都这一系倒了老家窝里还有万顷良田,哪里经得起天潢贵胄当头一棒?且他那个四小子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,成天只顾在女人的床帏里钻营,若不将临楼王这头打点通透,真不知日后还要捅出多大的篓子!鱼雍思量清楚,立时作俯首帖耳状,讪笑道:“王爷最是仁善,自不会跟蝼蚁计较……只是皇帝这事实在非同小可,犬子虽说那女帝已然安排周详,朝中运转一时无虞,可帝王离宫难免变生不测,微臣实在唯恐社稷不宁,届时还得劳烦王爷力挽狂澜……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本《禹王兵书》,抖着手翻开一页举过头顶。那兵书除开封皮,内里竟然全是足两足称的大额银票!

鱼雍这张嘴真有些跑马车的劲头,一说起来简直没边没沿。赵元韫神色渐冷,也不接他的贿赂,只轻飘飘地睨他一眼:“拿下去。这不是你这个位置该琢磨的事。照常做你的太常寺卿,管好你那张嘴,不该说的——”鱼雍忙将那兵书封皮一掖,白胖的面皮像是被人扯住直往上吊,嘴里干干道:“是,是,微臣明白……”“另则,她既将隐秘漏给了愚卿,想必日后还得顺势借你鱼家一用。”“这……不知王爷有何指教?”见他敛眸不答,鱼雍试探道:“可是要鱼家假意顺遂,取反间之计……”赵元韫径直打断了他,“便如她所想。一切尽依着她就好。”不多时,鱼雍恭敬退下,由暗卫引领着走墙角狗洞出了府。赵元韫独坐案前,一手轻抚着膝上黑猫,一手将那烛台灯芯随意拨弄了两下。室内明光不定。他的瞳中倒映着幽火,黑暗广漠无垠,却仍有一点光华跃动着萤萤自照,宛若天河飞星。“王主。”一暗卫无声飘进,单膝跪地拱手道:“人已经来了。”“今夜倒是热闹得很。该来的不该来的,一个不少。孙德儒那儿如何了?”“禀王主,孙道主已然应下。其在回信中大书当今弊政,口吻乖张,似对圣上颇有微词。”赵元韫摇首道:“孙德儒不可信。道中之人一向踪迹缥缈,且行事琢磨不定,如今本王有所图,便只图其魁垒道术来分金定穴,其余诸事,你等一概不得擅近。”“是,王主。我暗部人马现已潜入夔州翼山县,静候王主诏令。若孙道主寻得地宫正位,属下便即刻飞鸽传讯告知王主。”“夔州当地鱼龙混杂,耳目众多,切记不可打草惊蛇。”“属下遵旨。”暗卫垂首领命。“下去吧。”那暗卫才出了屋门,便见一苍髯老将阔步行来,远远地传来一阵豪迈大笑,震得书架上的墨粉烟尘簌簌而落:“王爷离京图谋大事,霍某徒拥匹夫之勇,怎能不随行效劳!”“霍老将军过谦了。得您相助,本王如虎添翼,定能一力功成。”霍归德步入书房,见赵元韫面前一局残棋,便走近扫了一眼,“阿韫,你有客在先?倒是老夫扰了你的雅兴。”“不曾有客,只不过是个嗡嗡叫的虫儿,本王已将他扑扇走了。”赵元韫微微笑着,轻抚膝上黑猫油光水滑的皮毛,视线又落回了棋盘之上,“这局棋,原是与她在下。”这室内再无旁人,哪里来的她或他?霍归德不解其意,只瞧见他怀里揣着只猫,于是摇头笑道:“你又在说笑,猫儿怎么会下棋呢?怕不是你学的什么左右互搏的招数,自己和自己下呢吧。”赵元韫唇角微提,眼中盈着一缕绵邈柔思,轻声道:“猫儿起初是不会下棋,由人教一教便通明了。总有那灵巧又不大听话的小东西,自己在外头学了几手就回来同本王打擂。棋艺虽不精,却十分跳脱,这便比其他听话的都更有趣。”霍归德哑然失笑,“这哪里是只猫呀,分明是个人嘛。”霍将军一生戎马,在围棋这等骚人雅兴上头钻研不深,可听他说了这么一句倒也升起些兴趣,将那棋局布子细细观来,点头赞道:“棋势变幻,妙手迭出,竟然是百年难遇的三劫循环——不,是四劫循环!摇撸劫、无忧劫、天下劫,最后一劫,生死劫!阿韫,你的算路一向深广,这次怎么一味打惜留余?这面退让一步消了劫,白子便可占尽上风,老夫可不信以你的眼力还瞧不出来,非得提来提去的互不相让,反倒纠成了一盘死棋!”“对弈对弈,一直有个对着的人才有意思。此局无胜无负,便有始而无终。妥协与否,全在一念之间,似进实退,似退还进……这也似一种消遣。”霍归德听得直摇头,“老夫跟你这等心眼多的实在论不来!”赵元韫将提了的黑子一枚枚放回盒中,“这一局实算不得敌手棋,只是饶子棋,黑子当先。本王执白压阵,自然要留些后手。”“你既有打算,老夫便不问了。只是女帝这头……你说的那事,可是真的?”“本王不会拿虚言诓骗老将军。”霍归德面皮抽动,倒嘶了一口气:“好个蛮牛妇人,简直胆大包天!阿韫,你竟一心思慕着她这样的,你……”他啧啧两声,摇头感慨道:“老夫老了,弄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情情爱爱。只是要说那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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