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裴朝是一只野性难驯、横冲直撞的小狼,那么乔暮就是一株仙人掌。
外边是冷漠尖利、拒人千里之外的刺,内里是柔软透明、一戳就冒水的肉。
他的优秀冷漠是一层保护壳,一如他房间入门处那两面包夹,厚重高大到令人窒息的书架。
叫人望而却步,踟蹰不敢再近。
实际的他,敏感又脆弱。就像缀在仙人掌上的一滴水,轻易就能腐蚀掉那一块表皮。刺颓丧下来,就露出内里被侵蚀的软肉。
沉默寡言,不争不抢。
优秀内敛,进度有度。
是不被忌惮,也不被挑刺的存在。
像是一粒被随意扔在地上的种子,默默在原地长成一棵树。
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兄弟俩,完全不同的样貌,完全不同的性格,完全不同的待遇。
裴朝看似大大咧咧,实则敏锐温柔。乔暮所拥有的,仅有的那点爱意,来自于和他从胚胎开始就长在一处的裴朝。
即便裴朝拥有的远超过他,他也仍旧从未想过因此去记恨裴朝,去抢夺那些本可以也属于他的东西。
他抱着那难能可贵的一点爱,活成了裴朝的影子,默默站在他身后,替他扫清障碍、出谋划策。
他把自己定位成裴朝的附属品。
无论是对父母而言,还是对楚枝而言。
连最无私的父爱母爱都未能拥有的他,并不认为自己能得到楚枝的爱。
可他主动伸了手,然后再也不想放开。
扮高冷勾起她对他的征服欲、诱着她和他共同探索性的妙处——情况一不对,他就可以立马成为跪在她身下发情博怜爱的一条狗。
有什么要紧呢?终究都是挽留她的人设。
被辱骂,被打击,被贬低都没关系,他只想尽可能地去贴近她,汲取那一点点他主动伸手想要获得的温暖。
这就够了。
……
隔壁教室的集训已经结束,走廊重新暗下去,整个学校大概只有高三教学楼那边还亮着灯。
乔暮刚刚出去了一会儿,楚枝以为他是去拿拖把,结果等回他带来的一套干净校服,内衣裤都有。
十几分钟来回休息室,难怪气喘吁吁。
“明晚听说要降温了,记得带件薄外套。”
楚枝撑脸看着那套放在桌上的校服,然后又看向正在拆湿巾的乔暮。
这么紧的时间他肯定是没来得及换衣服的,就这么顶着一身的凌乱匆匆去又匆匆回。
没听到楚枝回应,乔暮也没表现出什么波澜。
他半蹲在座位旁托着楚枝的手,低头拿湿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得仔细:“另外一只。”
他仰头,凑近来的却是楚枝的脸。
她用他刚刚擦干净的那只手捏住他下巴,鼻尖轻轻蹭过他面颊:“洗脸了?”
“没,路上擦了一下。”
两人呼吸交错,楚枝嗅到一股清新的薄荷香,语气带出点笑意:“漱口水?”
“口香糖。”
“还想做?”
乔暮沉默了一秒,主动含住她近在咫尺的唇,薄荷香气随着温热舌尖侵入她口腔。
楚枝扣住他后颈,果然摸到一层还没冷下来的汗。
又是一个几乎耗尽二人胸腔所有氧气才终于分开的吻。
乔暮撕开另一张湿巾,把她沾了汗的手重新擦过,这才回答她刚才那个问题:“只是想你亲我一下。”
楚枝看着他没说话,只将另只手递给他。
等到下身狼藉也被他细心清理干净,楚枝换上干净衣服后,陪着她沉默的乔暮才开口道:“很晚了,你先回去,我把教室打扫一下。”
“不想我留下来陪你吗?”
乔暮看了她一眼,冷淡模样一点也找不到刚才弄她的那个疯狂劲。
“早点回去休息吧,睡个好觉。”
楚枝意会到他说的是晚自习睡着这事:“我陪你弄完吧。”
乔暮抿了抿唇,回了个好,转身出教室去拿工具。
没敢开灯,楚枝拿着手机给他开手电筒照亮,看见那一潭显眼的水迹时微微撇开了头。
乔暮始终没说话,但打扫的动作很快。
后门这一片狼藉十分钟出头就被清理得干干净净。
楚枝有点庆幸自己没有真身体力行地让他“淫水浇地”,否则清洁量肯定够呛。
“走吧。”收拾好一切的乔暮背起包,“快十点了。”
高三的也在半个多小时前结束了晚自习,这会儿学校里一片安静,只剩下寝室楼那边远远传来一点动静。
不久前才恨不得缠成连体婴的两人这会儿却像是完全陌生的同路人,中间还能再塞一个人进去。
这段时间白天里反常的热在夜晚彻底失去了威力,风不大却很凉。
楚枝正走神,右手就被牵住了。
她抬眼看过去,是乔暮不动如山的精致侧脸。
心头像是被羽毛轻扫而过,她收紧了手指。
“这次竞赛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