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算太大声,足够人听见,老太太低声,“让她进来。”
芳姐唉一声,打开门。
沈婧轻手轻脚进屋,老人家虽年纪大,屋里干净且幽香,燃着白玉兰线香。
沈婧弯腰,“实在打扰您休息。”
一时间不知道告诉谁,总归流他们周家一半的血,既然路过,亲自上门说一趟比较好。
老太太表情淡然,抬手,让芳姐搬张椅子挪给她。
沈婧把报告递给老人家,老人家会看字,但是挺莫名其妙,架不住沈婧那股子热情劲儿,伸手,接过眼镜,缓缓戴上。
沈婧还挺懂事地取一盏更亮的台灯过来,方便老太太看报告。
老人家动作僵了蛮久,“今天?”
沈婧乖乖应声嗯。
老太太抬头问,“跟他说了?”
沈婧舔唇笑,“想先跟您说。”
老太太低哼,这姑娘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,最近总喜欢过来陪她。
“爷爷奶奶这里很有安全感,想着就顺便开车过来。”
一张嘴讨巧又乖嗔。
老太太取下眼镜,瞧沈婧一眼,春暖,她穿衣单薄,天鹅颈的地方总爱戴她求来的念珠。
挺珍贵,老方丈卖她面子才肯给那么一颗。
沉哥儿总归不在京,事情忙,她告知喜讯挺会挑人。
老太太把报告还沈婧,留她在四合院。
关上房门的时候。
古朴雅致的花梨木座椅,老太太没动过位置,眼眶有些泛红,叹气又叹气,总算等到一位结婚有家。
十几年来,再高的位置又如何,大院里一直冷清,难得有些暖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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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住漪澜,芳姐给她准备好一切,关门离开。
沈婧算准时间,蹲点联行会议大概率结束,才拨通周律沉的号码。
“怎么了。”
周律沉音色平静。
伴随而来,是一口温柔流利的外语在询问周律沉:总裁,冷气太冷是否需要调高一点呢
听着像高校刚毕业的小姑娘。
连一声‘总裁’都如此稚嫩单纯。
周律沉淡淡应嗯,随性又自然地那种熟悉。
沈婧都能想象得到,他人正在总裁办办公,身边有女秘书伺候。
沈婧眉眼低了低,看四方围墙里的夜景。
曾记得冬日大雪时,周律沉说,结冰下面是湖。
叫东池子,围住漪澜轩。
沈婧安静看湖。
不管他心里爱着谁,不爱谁,他对任何姑娘靠近一视同仁,那副姿容矜贵又多情,勾着姑娘心神荡漾。可他的心,就是冷。
这些,沈婧早清楚,他总能不经意就祸害到其他姑娘陷身囹圄。
“周律沉。”
她出声,周律沉身边变得安静下来。
“你还不睡?”
他的问题问得十分从容,情绪不形于色。
仿佛刚刚女秘书的存在,是无关紧要的一段插曲。
想问的话到了嘴边,发现并没那么重要,沈婧干脆沉默。至今也不明白,信任这个词语,是不是隻属于像她这样懂事的人。
周律沉讪讪笑了声,“人事部刚招来。”
穿堂风刮过,沈婧不由抱起了胳膊,低头回话,“我不关心。”
周律沉挑声,“真吗。”
她又沉默了。
周律沉唇边的笑意加深,“不是我的。”顿了顿,接笔签字,“是储蓄部门行长的秘书。”
总部的行长是周律沉的得力心腹及军师,联行会议的第二主理人。
他不在曼哈顿时。
行长就是二把手。
“过来送文件。”他补充。
沈婧声音温婉柔和,“嗯,你没有助理,所以需要她调冷气。”
话夹棒带刺的。
沈婧自在他身边以来,总是有一副正宫的姿态。
周律沉摆手示意助理,“温度调回来,冷死我。”
后面三个字的调调,似是故意说给沈婧听。
沈婧又气又好笑,又这样想,干脆冷死他算了。
总算,听到听筒里传来她轻微地一阵笑。
周律沉不由勾起唇角,不紧不慢拿起西服,一边手拿手机,一边手挽西服,“有事啊周太太。”
enzo正在调冷气,眼看总裁离去的背影,那还调吗。
周律沉微垂着眼,走进电梯,人懒得不行,听到沈婧说一个字。
“有。”
又在故意钓他。
周律沉伸手摁电梯,“那你说来听听。”
她不经意便说,“有小宝宝了。”
声音过于低,周律沉一时捉不到重点意思,靠到电梯,单手抄裤兜,“谁有。”
沈婧声音加重,“你耳朵别要了。”
等周律沉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