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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〈玩笑〉之七(3 / 4)

踮起脚让自己表达清楚。由她痛苦的神情可以得知,她快要撑不下去了。小腿肚的肌肉在抽动着,不知道是不是在抽筋,那一定是很痛的吧!跑出去?这里是最隐密的地方,他只要还在孤儿院里,就一定会被抓回来的。他已经没有希望了。「大姊姊,我已经没有希望了。」方翼禾露出一抹苦笑,但眼神还是那样空洞无比。「不会的,我们一起把那个坏蛋抓起来。」女孩努力地说服着他。对,只要修女消失,他就又有希望了对吧?可是,要严重到她永远消失才可以,要是有一天她出来找上他,继续伤害他该怎么办呢?怎么办呢?对了,爸爸把妈妈杀了之后被判了死刑,所以也死了。那如果修女杀了人,应该也会被判死刑吧!等她死了,他就有希望了吧?对生存的渴望驱动着他,一个五岁的孩子,踢翻一张椅子,轻而易举。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。浅蓝色的洋装在他面前摇摇晃晃,已经没有了挣扎。方翼禾突然回了神,空洞的眼回復了原本的模样,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令人颤抖的景象。现在往门外跑很快就能被抓回来,就算遇见了别人,要是有人觉得大姊姊的死是自己害的该怎么办?他说得了谎,骗得过别人吗?修女还在浴厕清洗,但也快出来了,他要逃,只能现在逃了。除了进来的门之外,这个地方还有两扇暗门,修女当初觉得有趣都教过他该怎么开,一个是通往新的疗养院或公园的门,另一个是通往孤儿院的大马路上。修女一定会觉得自己为了要逃的远远的,所以会选择第一个门。于是方翼禾下定决心,开啟了另一个门,头也不回的拚命跑着。为什么王胜利会那么讨厌方翼禾呢?小小的他对着镜子一次又一次如咒语般呢喃着。『我不是方翼禾、我不是方翼禾、我不是方翼禾……』他真正讨厌的,是那个曾经不善良的自己。王胜利是被一通电话拯救的,他沉在可怕的梦境中几乎溺毙。「不是吧!才上班几天就搞失踪,这叫我这个老闆怎么办啊?」梅虔篆走出后场门,在小巷子里一脸慌张开着扩音对手机吼着。说到开扩音这件事可有个小故事,但不怎么重要,总之这就是梅虔篆故意要硬起脾气装兇时的预备动作。「我……今天可能要请假……」浓浓的鼻音,语带哽咽,这声音就算梅虔篆再迟钝都不可能没发现。「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情?你又做恶梦了吗?」梅虔篆语气马上柔和起来,毕竟这些天来都是他在身边安慰刚被恶梦惊醒的王胜利,不过是一天没在身边而已,怎么又吓成这副德性。这代表他没有好好照顾到王胜利,要是他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,那就是庞灿会亲自照顾他们家胜利,这样他就只能惨兮兮在一旁乾瞪眼了吗?「没事没事,王胜利已经平安长大了,跟方翼禾没有关係了喔!」这句话是梅虔篆每次遇到这个状况必须说的一句话。「不是这样的……呜……」电话那端的王胜利泣不成声。「方翼禾他……不是好人……」「他……杀了那个试图拯救他的大姊姊……」那天梅虔篆很讲义气的关了店,直接杀去王胜利他家找他。到了的时候王胜利已经冷静多了。「你当时才五岁,你别无选择。」身为好友兼情敌理所当然的站在王胜利的立场说话。「我真的可以,只当王胜利,不当方翼禾吗?」王胜利泪眼汪汪的,泫然欲泣的模样让梅虔篆同理心爆棚的差点掉下泪来。「你好好的王胜利,要是不记起任何东西,那就永远都是王胜利。你在我心目中是不会改变的。」梅虔篆诚恳的说。以前他不知道,但他知道现在眼前的这个王胜利,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。「可是我记起来了。」王胜利苦恼的抱着头。「那些感觉不属于我的回忆这样突然冒出来,我就突然变成了罪大恶极的人……」凭什么?他分明快要得到幸福了。为什么分明是五岁的方翼禾做的决定,却要三十五岁的王胜利来承担呢?他甚至都不觉得他跟方翼禾是同一个灵魂。「不然,我去打听一下受害者的家属。我们悄悄的帮助他们做一些实质的弥补?」梅虔篆提议着。「这样你骨子里的方翼禾应该会好受一些吧?」「为什么这些事情都在我身上?这不公平。」王胜利感到无比厌倦,不论怎么逃,都逃不过那些过往。而事实上,是他一直傻傻地朝过往奔来,等到野火焚身才尝到了痛楚。正当梅虔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安慰王胜利的时候,他看见了桌上放着魏铭留下的纸条。「你还有希望不是吗?」梅虔篆将纸条交在王胜利的手上。王胜利两行热泪止息不住,还硬是扯了嘴角弯成苦笑:「他是我最深最深的绝望。」「那傢伙昨天没好好对你吗?」小太监也只敢这样私底下乱称呼皇帝陛下。「魏铭他,嫉恶如仇。杀人者死、有罪者就该受罚。」王胜利抱着头绝望的说。「他怕是再也没办法接受我了。」「可他不知道是你。」梅虔篆说。「为什么你凄惨了大半辈子,最后连一点幸福的机会都要被剥夺呢?」「他说不定根本也对我没有意思……」纵使有那张纸条,王胜利还是不相信自己会被魏铭那样的人爱着。「没意思有什么关係?难道就要放弃吗?」梅虔篆突然意气风发的发表言论。「在她还没有表达绝对厌恶之前,就算碰壁千百次,我都能重新爬起来。说不定有天就能成功呢!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摆脱过去,要王胜利因为一段方翼禾的记忆就放弃现在所建立的一切,他也是做不到的。在等待魏铭的这段时间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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