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跟到了方府。
韶声亲眼看着韶言带着那包裹严实的外族人,在方府不远处的巷子下了马车,又悄悄地随着前来相迎的仆从,从角门进了方府。
“回去吧。我们还要去柳府贺喜呢。”韶声似乎是看到这里,才突然想起今日出门的目的。
驾车的观云得令:“是。”
她和车里的紫瑛都很迷惑,夫人追着柳三小姐到此地,有什么目的?
不知不觉便问出了口。
“好奇,随便看看。”韶声只是答。
她心中却生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。
这使她在柳府送礼时,也一直心不在焉。
只知道自己往柳府送了礼,又与兄嫂闲话一二,便急着坐上马车往回了。
聊过的东西,韶声转头就忘。左右不过是那些:身子如何?可有要帮忙的?送的礼合不合适?
唯一有印象的是,梅允慈要奶娘带孩子来给她看,孩子睡醒了,哭闹不止,襁褓又大又厚,被面上的红缎鲜艳得很。
回了将军府,韶声叫下人都出去,只留亲近的紫瑛、观云,让她们关好门。
“我要往吴将军府上递一封拜帖。你们悄悄地去,不要叫人发现了。”边说话,韶声边在案上拟好帖子,封了起来。
交予观云时,上面还有新鲜未散去的墨香。
“夫人这是何意?”紫瑛问。
韶声难得地不作任何解释:“递过去就行,不要问为什么。一定记得不能叫人发现。”
“算了,我直接去吧。夜里去。”韶声又改变了注意,将封好的帖子,从观云手上抽了出来。
她亲自点亮桌上的灯盏,将刚写好的拜帖放在火上烧掉。
等到入夜后,在黑夜的掩映下,青篷马车载着将军夫人,又出了将军府。
吴府之中。
“哪位夫人?”吴移惊讶地追问报信的管家。
“不知。那位夫人只说是老爷的故人,老爷见了便认识。说有要事,定要见老爷一面。老爷不妨去看看,说不准真有什么事?”管家答。
他刚收了外面那位夫人偷偷塞来的银子,便努力为她在吴移面前说话。她虽遮着脸,但周身的气度,一举一动皆有礼有节,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坏人。
“……好吧。”吴移将信将疑地点点头。
等真正见到了人,吴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。
来人带着幂篱,背后是漆黑的巷子,伸手不见五指。
遮面的轻纱在夜风中飘起,吹开了一条缝隙,吴移将手上提着的灯凑近,灯火将来人的脸照得惨白。
吴移一眼便看见——
幂篱下之人,竟是将军夫人柳韶声!
怎么是她?
“夫人夤夜来访,吴某有失远迎。”他虽心下震惊,但极快地遮掩了自己的情绪,恭敬地向韶声抱拳行礼。
韶声从幂篱下伸出手来,向着吴某摆了摆:“我有一事,欲与将军相商。”
吴移心中疑惑更甚,她能有什么事,非要大晚上这样偷偷摸摸的?
不过,将军夫人在南征时,在军中立下了大功,这些功劳夫人不便领,大多落在了自己的头上,算是有恩于他。
且他在南征路上,对这位柳夫人的印象颇佳。
所以,他便按照韶声的意思,令相随之人全退下:“夫人是要在这里说,还是随我进去?”
韶声:“此话宜短不宜长,就在这里吧。今日我看到有燕北来的蛮人进了方府。”
白日里,她看得分明,那位柳韶言带进方府的外族人,长相分明就有着燕地以北的蛮人特征!
“什么?”韶声的话,使吴移更加震惊。
“夫人的意思是……”他试探着又开口。
“我的意思是,方必行通敌,希望吴将军能处置他。”韶声答。
话说得镇定,但握紧的手心里已然汗湿了。
幸好有黑夜和幂篱,能将她的紧张和忐忑遮掩一二。
韶声想借着蛮人这个由头,争取吴移的帮助,除掉方必行。
虽然她没什么把握。
但想着吴移与齐朔因方必行产生了矛盾,吴移对方必行,应当也存着极大的不满。
且除掉了方必行,中都之中便自然回到了北派独大的局面,而如今的北派,分明是以吴移为首。
趁着齐朔不在,先斩后奏,是绝佳的时机。
说不定他会答应。
不答应也无所谓。
吴移与方必行不和,定不会向他出卖自己。
而他若是向齐朔禀明,那无所谓。
与齐朔有关的事情,她破罐子破摔。
“吴将军若是觉得不妥,那便算了。”韶声这样想,便这样说了。
“夫人,兹事体大。通敌并非等闲罪名,须得仔细调查一番。”吴移虽没应下韶声,但也不反对。
毕竟,他与柳夫人除了在南征时,私下里并无交集。举荐她做粮官,也不过是看重了她的能力。便是在南地,柳夫人和他交集也不多,她多是与金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