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七章名不正言不顺

七月暑中，林家上上下下也忙了起来，林嘉麟已有十馀日没见到端康了。这段日子里，他和端康见面的次数少了，难得见一次面，还得掩人耳目偷偷摸摸地，毕竟城内人多口杂，而他又不愿随端康进王府，于是两人只好在端康位于城郊外的别馆相会。为此，彼此心底都有一份辛酸，觉得自己像是对方的情妇，名不正、言不顺，百般无奈、惆悵。

这晚，林家三口席间闲聊，林君豪对儿子提起他的决定：「麟儿，你白日无事不念书时，不妨跟着爹学习管理生意。」

林夫人连连点头附和道：「对对对，这想得周到，少年家也该学着歷练歷练了。」

林嘉麟对这消息微感惊讶，虽此事对他来说可有可无，但想到如此以后和端康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，心底不免微感沉重。

「大哥。」门上敲了两声，是尹泽。

「进来说话。」

「大哥，又劫到一封传书。」尹泽将一张纸条呈上。

端康打开看了看又折了回去，「开始行动了是吗?」他扯了个没有笑意的笑容，凌厉深沉的眼光使得室内的气氛化为一片肃然。

尹泽很有默契地噤声不语，他了解每当端康表现出这种清冷自持的一面时，是他在思考某些事情，以及沉淀本身的思绪时才会有的态度。

沉吟了许久，端康开口：「将这传书誊写一份，正本仍传出去。」

「大哥真认为平西王有叛变之意?」尹泽提出心中的疑问。

端康再次抿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痕点了点头。

「那我们还等什么?应该立即向皇上稟报，杀他个措手不及。」尹泽激昂地拱手朝天，对于这种不忠不义的罪行气愤难当。

「不行。」端康沉稳地打消他的建议。

「为什么?」尹泽叫了出来。

「时候未到，光是一封密函是不足以让叛贼俯首认罪的，一个不小心甚至会打草惊蛇，让叛贼将所有的证据消除；如此一来不但无法将叛贼定罪，反而泄露了咱们多年来为了不使敌人起疑，借着经营各样生意製造出我们是见钱眼开的贵胄之假象。到时想再查明他叛乱的证据可就难如登天了。」

「难道就这样继续等下去，直到查到更有力的证据为止?」

「此事惟有抽丝剥茧，直到所有证据确凿才能发兵攻打；除此之外，万万不可庐莽行事，免得让叛贼起疑。还有，今晚我要去面圣。」

「大哥，我跟你去。」

「不，你留下，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今晚的事。」

夜深人静，为了避人耳目，端康私闯皇宫，利落的翻过九尺高的围墙，快速地闯进一道道彷彿过不完的问。皇宫里戒备森严，一个时辰换一班侍卫，到处都是灯火通明，在一隻老鼠都难以遁形的情况下，端康却轻易的闯进御书房。

御书房内，年轻的皇上独坐案桌前，温文儒雅的对着闯进来的端康微笑着。

「皇叔，我就知道是你。」

端康拱手作揖，「让皇上受惊了，真是过意不去。」

二人私底下是称兄道弟的好友，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，一些礼仪就免了，这是他们的默契，也是不为人知的一面。

「皇叔，有什么要事，非要你夜闯皇宫?」皇上挑起眉疑惑地问。照他对皇叔的了解，若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，他绝不会以此方法面见。

「皇上，这是传来的飞鸽传书，上面提到有关叛贼番王们所有的名单及。如果我的情报没有错的话，平亲王很可能跟他们有勾结。」

「皇叔，依你之见要如何处理此事?」一向给人不易亲近印象的少年皇帝，脸上仍是温文儒雅的表情，似乎所有的事全在他的意料之中。

「我想先按兵不动，以免打草惊蛇。先让平亲王误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的诡计再见机行事，过几天我想亲自去南方一趟。」端康提出他的意见。

皇帝点点头，喝了一口刚沏好的双井白牙，微微的一笑。他相信皇叔的能耐，只要他亲自查访，就不难抓到吴三桂那老贼的把柄。

城郊，端康的别馆里满园花团锦簇。天气虽阴阴的下着大雨，却也使得炎热的夏天降温，吹来宜人的清风。林嘉麟窝在端康温暖的怀中，在花园凉亭里偷得浮生半日闲。

平常的日子能够和端康这样依偎，他就觉得很满足了，一来因大哥常忙得没时间陪他，二来自己赋闲的时间也少了。

端康将怀中的人拥得紧紧地，不断地在他粉嫩的脸颊上轻吻。「我怕有好一阵子不能去找你了。」

「为什么?」他抬起头来诧异的问。

「明天我要去南方办一些事。」

「几时回城里?」他们没分开这么久过，他不舍的追问，眼眶盈满泪水。

「过了八月中秋，或许在八月下旬吧，没有一定的数。」端康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表情，两颊嫣红、泪水盈眶，看得他全是不舍和心疼。

「让我跟大哥一起去云南好不好?不要放我一个人在这里。」他紧抓着端康的衣襟哽咽道。大哥如此紧急的下云南，归期又未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