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月眠可不知道她惹了官司。突然多了四百两资产,心里那叫一个开心。这几天吃的好睡得香,偶尔江月明找她茬也懒得计较了。半个月后,徐清玉回来了。他很快派人去江家把江月眠给约出来,江二太太高兴极了,让心腹妈妈亲自送她出门,把一旁看着的江月明嫉妒得直瞪眼。她就不明白了,为什么她一个即将要嫁到纪家的正经娘子,必须躲在家里绣嫁妆,轻易不能出门。而要给别人当妾的江月眠却自在潇洒,不受任何约束。祭车神庆典那天,江月眠比她回府还晚了一个多时辰,非但没有像她一样被母亲斥责就知道贪玩,竟还关心江月眠吃没吃饭。如此区别对待,可把她不爽极了,这到底谁是亲闺女嘛!……城西有个江南苑,是仿照江南的风格建筑的一处园林,江月眠就被徐清玉约在这里。观戏园里,戏台上的人们正精彩表演着。故事大致讲述的是一个叫丹娘的女子如何相夫教子,日夜cao劳挣来的钱供丈夫读书,又给他安排好进京赶考的盘缠。丹娘的丈夫最终高中状元,奈何他才识被丞相看中,要招他为女婿。新科状元以家中有妻婉拒之后,那丞相竟然利用权贵逼迫他写下休书后娶自家女儿。在家苦等丈夫归来的丹娘听说丈夫高中后,以为终于苦尽甘来,却没想等到了一纸休书。她日日以泪洗面,最终病倒在床。而丹娘的丈夫再娶了宰相之女后,官途步步高升,但每到夜深人静时他就倍思丹娘。有一夜他的哭声惊醒了新妻,一问之下得知原由,新妻鼓励他将丹娘接到京城,她愿意作为平妻与丹娘共同侍奉。这个时候,正是唱到丹娘被接到京城,终于明白事情原委,与丈夫拥抱诉说相思的场景。江月眠皱眉撇嘴,心道这都什么玩意儿。徐清玉注意到她的神情,问:“不喜欢这出戏?”“没劲。”他环顾四周发现在场的其他女子揭示被感动的落泪,又转过头看江月眠:“你没仔细听吧?”“我甚至能猜出结局。”“说来听听。”“丹娘最后肯定病死了,状元郎难过得要死要活。丞相之女怀孕,他以这新生的希望重新振作起来。”她刚说完没多久,台上的桥段还真如她所猜测,徐清玉笑了一声:“原来你看过。”“没。”江月眠把手里未嗑完的瓜子丢回盘子里,“真是猜的,市面上的话本子内容都差不多,写来写去都是那个味。”“嗯。”徐清玉颇为赞同,“下回带你看别的,桂英挂帅,木兰从军?”“看过了,就没有那种故事情节互换的?”“比如?”“比如一村妇被官老爷看中,为长子求娶,终成官家少奶奶。或者女户招胥,好些个才子抢破头,最终有两个入选成为大丈夫和小相公”“胡闹!”徐清玉见她越说越没谱,沉声打断她,“这都什么惊世骇俗的想法。”怎么只准男人叁妻四妾,女人就不能呢?江月眠张口想说出自己的观念,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。他和自己根本不是一路人,或者说,她和这里的每个人都不是一路人。甚至对他们来说自己是个怪人,想法和做法都脱离世俗。察觉气氛变得有些沉默,徐清玉清了清嗓子:“饿了吧?”“嗯。”“走,带你去吃饭。”从观戏园的东侧门出去,穿过一处游廊就来到了倚红楼。徐清玉带她上了二楼雅间,人刚落座还未来得及点菜,就听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外响起:“哟,真是巧了。”江月眠回头,与穿着茜色长衫的蒋行知对视一眼后,又毫无波澜地收回视线。“想吃什么随便点。”徐清玉把食单推到江月眠那边,又亲手给她眼前的茶杯里斟满茶。
女子低头看着食单,时不时会问徐清玉一些起名很雅致的菜名到底是什么,他很有耐心地解释着,两个人的亲昵互动把门口站着的蒋行知无视到底。蒋行知:“……”他有点搞不懂了,如果江月眠是徐清玉用来戏弄他的美人计。为什么他的出现,这俩人都没有他期待的尴尬反应。是他们俩太不要脸了吗?那他也更不要脸好了。更不要脸的蒋行知不请自入,坐到江月眠的左手边。他看着对面的徐清玉,笑眯眯道:“表哥也请我吃顿饭吧。”表哥?江月眠抬眸看了看徐清玉,又扭过脸去看蒋行知,别说这俩人还真有点像。一样的容长脸,浓眉大眼,还有衣服上都熏着上等的紫檀香。不过两人还是有些不同的,比如说徐清玉是属于俊美那挂的,而蒋行知则偏俊秀。如果这对表兄弟能同时伺候自己,那该是怎样的快活呀……江月眠很快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压下去,就徐清玉那高傲的性子,怕是宁死不从。“你倒是越发不规矩了。”徐清玉不客气地将食单收走,“小二,把这位不速之客轰出去。”“这…”门口站着的店小二苦哈着脸,他哪敢惹蒋公子啊,可楚世子的话也不敢违抗……徐清玉其实也不是故意为难小二,不过是借个由头让蒋行知难堪,从而主动离开。可没想到这家伙今天厚脸皮赖到底,仗着是熟客不用食单也能报出菜名,未了还对店小二催促:“快去啊,叫厨子快点做。”店小二看着徐清玉,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,弯曲着腿似乎随时要跪下来求他。徐清玉冲他挥手:“这没你事了,下去吧。”“是是是,小的这就去催一催厨子。”看着店小二连滚带爬地离开,蒋行知十分欠揍地说:“唉,还是表哥待人宽厚,不像我总爱仗势欺人。”徐清玉:“……”“扑哧。”江月眠没忍住乐了,突然觉得蒋行知还挺有趣的。“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