敲诈点小钱,倒也不至于怎么样,因为我也是个比较懒的人,不过……”她眼珠转了转,露出一个浅笑:“不过如果动武,那我最喜欢了。”她其实并不如义母一般烈性,不然也不会在皇宫那种地方待了三年都无事发生。只不过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,她这么淡然处之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相信凭借自己的本事,就算待不下去了了也可以随时走人。既然如此有着这样的信心,世界上便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,没有了恐惧,就可以好好体验每一次的经历。叶青南听了她的话一怔,随即又摇摇头,说道:“平民几乎没有“道”,本就不能和士兵抗衡。”顿了一顿,他又说道:“不过士兵也并不会滥杀,只要平民不去冒犯他们,彼此便相安无事。现下又是巴国为阵亡将士们所举行的祭祀大典,为防止外人捣乱,故而才通行严格了些,平时倒也还好。”知闲听他这般说,心中仍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,便说道:“那人讲什么贱民……可孟子有云“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。”民为一个国家的根本,如何能将一国之民称为贱民呢?士兵和平民难道不都是“民”?”她久在皇宫居住,本对上下尊卑见怪不怪,然而这士兵直呼其为贱民,还是让她又惊又怒,从前的生活经验和所学的道理便脱口而出了。她看着叶青南,一种不真实感再次袭来,好多大道理还是叶御医常挂在嘴边的。尽管她自己的世界天子是至高无上,余下分成三六九等,然而孟子的人间理想总是不错的吧。叶青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而是好奇地问道:“莫非人界不会有这样的事?”知闲微怔,心想,若说等级大防,三拜九叩,大晋国原是不少;君臣父子,士农工商,也皆有分别,不可僭越;男女地位更是天差地别,义母在世时每每提起及必深恶痛绝,斥之荒谬绝伦。置于行走路上,遇到官差衙役的敲诈勒索,那也是常见之事,无论是穷乡僻壤的县衙还是深宫禁院,这世界上时时刻刻都有人在敲诈和被敲诈。如此看来,这两个世界似乎也没什么大的不同。她见叶青南仍是一脸探寻表情,只得缓缓开口道:“倒也不是……只是我所在的大晋一朝为华夏礼仪之邦,讲究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”。”话虽如此,但她讲话的底气不如方才足了。叶青南点点头,说道:“那是极好的。”宁知闲总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违心话,略一思忖,又继续道:“而且纵然是平民也可以习文或是习武,就算不入庙堂,也可以到江湖上干一番事业,正所谓“王侯将相,宁有种乎”。”叶青南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,问道:“那怎么行?每个人的“道”又不一样。”宁知闲终于知道是什么不对劲儿了,这个“道”又是什么?总不是“道可道,非常道”吧?于是她问了出来。叶青南耐心解释道:“每个人生来的禀赋不同,普通平民就如路边顽石草木一般,是没有“道”的,天生便不能和那些具有“道”的人相抗衡,做同样的事情,如此一来,下层便永远不可能超越上一层,国家便可永享太平。”宁知闲大为惊讶:“还有这样的道理?那岂不是平民世世代代都是最下层?”叶青南只是微笑不语,知闲仍是不服,问道:“假若我刚才打倒了刚才那个守将,是不是证明我的道行要比他更高?那是不是要换他对我三叩九拜?”叶青南面露为难之色,说道:“这……还是不要尝试为好……这“道”也并非如此简单,否则力气大的苦力、车夫等人也不会是下层平民了。总之,若是平民若是冒犯军户,那可是要有杀身之祸的!”知闲心想,既然无法验证“道”这种东西,那又如何能用来规定人的阶层?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为什么不会有人怀疑?这其中必有大的缘故。她见叶青南对此深信不疑,便并未将这念头说出来,不想继续发问徒增他的烦恼。她心道:刚刚若是真的出手教训那守门士兵,免不了要给这位刚认识的朋友带来麻烦。想到这里,她盈盈低下身去,对叶青南行了一礼,歉然道:“方才多谢你啦。”叶青南赶忙拱手还礼,抬头看着她,嘴角露出一个浅笑,说道:“果然礼仪之邦。”